甘 薯 情 缘
又到了甘薯飘香的季节...
甘薯,在我们这里,人们称其为地瓜。
地瓜,原产地在北美洲的墨西哥,本不属于中华之物产。根据史料记载,明朝的时候,我国福建的一个陈姓商人从吕宋岛把它引入了中国,开始在广东、福建、云南一带试种。因为地瓜具有产量高、耐旱涝、适应性强、适口性好等特点,所以很快就在我国大江南北种植和传播开来。现在是我国继水稻、小麦、玉米之后的四大粮食作物之一,总产量占世界80%以上。
听父母说,地瓜曾经是他们那一代人的“救命粮”。上世纪六十年代初,我们这里连续三年大涝,又加上那个时候吃公社食堂,在天灾人祸的共同影响下,没有一个人能吃饱肚子。树叶、野菜通通被人采尽吃光,吃得人全身水肿、面呈青色,凄惨之状难以形容。到了冬天,能吃的东西更少!储存的地瓜吃完了,人们就拿着铁锨去雪地里翻找那些霉变的地瓜吃,到最后,干的地瓜秧、地瓜叶也成了下锅果腹之物。虽然现在听起来有些令人难以置信,但确确实实——地瓜,帮助那个时代的人们度过了那个饥馑的年代!
我对地瓜的印象,始于幼年朦胧的记忆,大概在上世纪七十年代。因为那时小麦和玉米产量仍然很低,亩产不过二三百斤,所以,地瓜仍然是人们餐桌上的主食。记得每年秋天,收获地瓜以后,家家户户都会煮上满满一大锅,通常孩子们会围坐在灶台前看着妈妈烧火,两眼直盯着锅里慢慢升腾的蒸汽,抽着鼻子、舔着嘴唇迫不及待的等待。那时我最喜欢的是一种比拳头大的红皮白瓤的地瓜:煮熟以后,掀开锅盖,趁热拿起一块,掰开,咬上一口,面得噎人!轻轻用手一碰,白渣就往下掉!…鲜地瓜一般能贮存到来年的春天,地瓜干的保存期能长一些,所以吃地瓜的日子,会一直伴随我们整个漫长的冬天,时间久了,刚开始吃地瓜的新鲜感和兴奋感就没有了,代之而来的是食欲下降和腹胀,甚至每到吃饭的时候,心里会产生一种对地瓜的抗拒和抵制,总感到有一种难闻的中药的味道在里边,然而,那时的我们除了地瓜之外也别无选择! 巧手的母亲为了提高孩子的食欲,也会调剂一些饭食的花样,比方说:把地瓜干用盐水打湿,然后裹上笼布上锅干蒸,味道就不错!或者在地瓜面里边掺入少量的玉米面、槐花、榆钱什么的,蒸出的窝窝头,好吃也好看… 另外,在我的记忆当中,地瓜充当食品的角色外,也还有其他一些好玩的事,例如:几个玩伴顶着烈日,远远的听着叫声,在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般的地瓜田里搜寻蝈蝈的踪影;夜晚降临的时候,趁着月色,伴着蛙鸣,和爷爷奶奶、爸爸妈妈一起切晾地瓜干… 因地瓜而发生的故事,无论给人留下的是一份美好的回想,还是一份沉重的纪念,对于生活在那个年代的人来说,都是一段难以割舍的记忆!在那时,如果人们的生活当中缺少了地瓜,真的是一件难以令人想象的事!毕竟那是一个物质和文明极度匮乏,科学技术和生产力极不发达的年代。
进入二十一世纪,地瓜早已不再被作为主食摆上人们的餐桌,营养素更全的各类面食、蔬菜、水果、肉蛋奶等食品,给了现代人充足的选择空间。随着地瓜种植品种的不断更新,人们更多的是把它当作一种工业原料或养殖饲料,即使偶尔食之,也只是当作一种休闲食品来消遣。 我的女儿现在在外地读书,每次打电话都会说,那个城市的烤地瓜没有家乡的香、甜。她一再叮嘱我:春节回家的时候,一定要给她买上一大堆家乡的烤地瓜,让我陪她一起吃个够!——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!春节马上就要来临,一个美好的心愿很快就要实现了!
甘薯,能够传入我国并被人们所接受,这是一种缘;长期以来,人类能够和地瓜相生共存,共同代代相传,这是一种情。我有理由相信:人类和甘薯的历史情缘一经注定,就不会结束。这份情缘,连接着历史和未来,承载着美好和希望,所以,我珍惜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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